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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12月27日星期二

《外交政策》乌坎精神

核心提示:一个农村小镇爆发的反对腐败官员的惊人抗议会蔓延到整个中国吗?

原文:The Spirit Of Wukan
作者:Rachel Beitarie
日期:2011/12/23
本文由“译者”志愿者翻译并校对


【原文配图】
中国乌坎——在和共产党对峙的时候,农民们过去没吃到过什么好果子。农村的对峙常常以领头人被逮捕和其余居民被更多警察看管而告终。然而,12月22 日,上周四的下午,乌坎被围困的村民们在他们为期11天的与当地政府的对峙后取得了重大进展,他们确保政府要释放村里三个被拘留的领导人中的一位,另外两位则于今天获释。

周三,广东省委副书记抵达乌坎,与村民领导者协商,并承诺满足他们最初的要求:释放三名当选的乌坎村民代表,他们于两个星期前被拘留;归还薛锦波的遗体,这是在被拘押期间死亡的一名村民代表;直接和临时村民委员会谈判,这是村民们选举出来的过渡管理机构,村民委员会的成员曾被政府斥为罪犯。一名前来见证这起事件的活动家在星期二晚上告诉我: “这真是前所未有的,高层官员来和抗议农民对话”。

九月,乌坎的村民指责地方官员侵吞了超过$1.1亿美元的耕地补偿款,这是村里超过80%的耕地被卖给了开发商的所得款项,他们在县城开始游行。值得注意的 是,与中国每年发生的成千上万起抗议相比,12月11日当地官员逃离了乌坎,把整个镇子都留给了村民社区。他们的成功使他们处于了一个危险的位置,乌坎人挑战的不只是地方当局,而是共产党统治的基本假设:中国人,特别是农村群众,需要威权统治,才不会让整个国家陷于混乱。 在没有警察或党的官员们的十天里,乌坎基本上是和平的——只是有列队的警察围着整个小镇。不过,乌坎人体现出的精神可能是中国所有当地社区运动的新模式。

在最初捣毁了当地政府办公室之后,乌坎临时委员会宣布这是一场非暴力抗议。被遗弃的派出所仍然被锁着,也完好无损,地方的精英们和官员家属们的住房也是如此,虽然他们当中的大部分已经离开了村子。村民没有抢劫,而是将注意力转为通过远离安全部队集结的小路把食物运进村子。他们协调了群众集会,制作了抗议标语,为来到村庄的成群的记者们煮饭。

一位西方记者把乌坎气氛和巴黎公社相提并论;一名资深的香港记者回忆起1989年的春天的北京,在“天安门事件”镇压发生之前的情形。他形容当时的团结和互助几乎令人陶醉。出租车司机免费运送示威者,小偷们都洗手不干了,在一瞬间,一切都是那么美好、触手可及。

但乌坎精神可以持续多久? 这个1.3万人(译注:原文为1300万,似笔误) 的小村庄体现了中国三十多年来的经济改革带来的社会变化。离开自己的村庄去城市工作的第一代农民工现在已从工厂工作中退休。他们中许多人返回自己的村庄, 开着自己的小买卖或在农地里干活。但他们发现了一个严峻的事实:地方政府依靠越来越依赖于卖地创收,并对辖区的公民大肆使用不受制约的权力,这样农民们无路可走。 乌坎的抗议就是由一群返乡农民工支持的,他们大多在三、四十岁,过去几年想要定居老家——但被无孔不入的腐败搞得无法安生。

杨色茂,43岁,是临时委员会的负责人,在距离这里约100英里的新兴城市深圳工作直至六月,然后回到乌坎。 “当我回到这儿,我清楚地知道,这儿的事情变得更糟了,”他说。许多村民失去了他们的土地,而高通胀正蚕食着他们的储蓄。

“直到几个月前,这儿还是一盘散沙,”一位最近返乡的江姓村民说,因为担心政府报复,他没有告诉记者他的名字。“一些人开始请愿,但是我们没什么组织。现在我们认为,如果我们一起行动会更好。我们一天天变得更有组织,更加团结。”

但它不仅仅只有老年人。乌坎最有效的青年活动家可能是一名20岁的张姓青年,村里的摄影师。为了成为一名独立制片人,他花了两年时间,在附近一个城市的职业学校里自学使用摄像机。当抗议在九月开始时,他带着他的相机回来了。小张的镜头里录下了警察的暴力,刻成光盘,并和他的朋友醒目的抗议横幅一起,发放给记者,上传到中国的微博,这些让乌坎为世界所瞩目。

当乌坎运动成为全球媒体的头条新闻之时,地方新闻被中国政府的审查消音了。然而,一些中国网民,仍然想方设法将乌坎村的新闻传递到全国各地,他们用了不同的中国字来代指村庄的名字,(以此逃避审查)。一些帖子在被审查员删除之前,已经转发了数千次。

尽管政府警告,并在上周增加对持不同政见者的监视,十几位活动家以他们各自的方式绕过警察检查站,进入乌坎村;他们得到其他村庄同情者的帮助,从小路偷偷进入。其中一些人参加了今年早些时候的热门活动,探访被软禁的维权盲人律师陈光诚与其家人,这一热门活动仍在进行中,而且因为最近影星克里斯蒂安・贝尔备受瞩目。这些经验丰富的维权人士们用推特向外界介绍情况,并向村民提供建议。

在两组人之间,仍然有着不同想法:持不同政见者想使这次抗议活动引发更为广泛的抗议运动,给中国带来更广泛的社会变革;而大多数乌坎村民强调,他们只希望解决当地问题的解决,他们仍然保持信任共产党。令人惊讶的是,即使乌坎村的抗议领袖们呼吁结束抗议,通往城市的道路已经开放,村庄仍享有自主权。这是否意味着中国政府从此对农村群体事件采取一个较为怀柔的方式,或者只是希望尽快息事宁人,直到媒体失去兴趣,我们还有待观察。

郑雁雄,一名中层官员,在一次讲话中最能准确地表达这一情绪,该段讲话的视频在中国互联网上疯传。郑雁雄指责乌坎村从国外媒体处寻找帮助,而不是政府,并称警察并未使用暴力。在一个可能是无意实的诚实时刻,他说:“老百姓一天比一天聪明,一天比一天难管。”如果这一情报流传开来,可能老百姓会真得变得难管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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