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代周刊》一位会演奏小提琴的教师，他是国家的敌人吗？

核心提示：在中国西北城市兰州的街上有一个演奏小提琴卖艺的人，他叫陈平福。他穿着破旧的西装，身材显得有些单薄，头发也有些花白，他似乎对任何人都很难带来威胁。可这位55岁的下岗教师在网上写了一系列抨击中国执政党共产党的文章之后，被指控"煽动颠覆国家政权"。

原文：Teacher, Violinist, Enemy of the State? Web Posts Spur Free-Speech Debate in China
作者：Austin Ramzy
日期：2012/09/11
由"译者"志愿者杜杰翻译，并经过校对



在中国西北城市兰州的街上有一个演奏小提琴卖艺的人，他叫陈平福。他穿着破旧的西装，身材显得有些单薄，头发也有些花白，他似乎对任何人都很难带来威胁。可这位５５岁的下岗教师在网上写了一系列抨击中国执政党共产党的文章之后，被指控"煽动颠覆国家政权"——这一罪名一般判给中国最知名的持不同政见人士。

这类案件在中国一般都是暗箱操作的。所谓暗箱操作也就是不顾及外国政府和人权活动人士的关注和批评，国内报纸也极少提及，网上讨论还被牢牢限制。一个著名的例子是２００９年文学评论家刘晓波因煽动颠覆国家政权被判入狱１１年。他在国内不是很有名，人们也很少议论他，可他２０１０年获得了诺贝尔和平奖。陈平福的情况和这恰恰相反。他在国外几乎没人知道，可自从他９月４日上庭之后出乎意料在中国国内网上赢得了很多支持。

在中国的博客和推特类网站比如新浪微博上，很多人把陈平福描述为言论自由的楷模。陈平福在网上写了自己在中国社会遇到的不公。一个香港非政府组织"中国人权卫士"的研究员王宋濂说："我认为网民们对他深有同感，因为他是一个普通人，他没有关系，没钱，生活也不如意，很多网民都有同感。"一些评论家对此案可能对网上讨论造成的影响表示担忧。尽管网络审查，近些年网上讨论敏感话题的还不少。"如果这是犯罪，那多少微博上活跃的人要被定罪啊？"一名湖北律师刑建民写到。"那么监狱不得挤爆吗？"

财新网（一激进的北京商业杂志）在网上发了篇关于此案的文章，后来被删除。当香港的凤凰卫视转载财新网的文章之后，立即召来１２００００条评论，大部分评论来自大陆的支持者。"对很多人来说，此案牵扯多层次的不公，能引起共鸣，让人们恼怒。" 香港一位独立的人权研究员乔舒亚·罗森堡说。"如果他是老牌的持不同政见者倒不会激起这么多人共鸣。人们都知道自己也就是想闹闹，想知道更多。至于陈平福，他完全有理由对体制不满。人们理解他为什么对一党制是否有利于中国产生质疑。"

在中国蓬勃发展的今天，陈平福警醒世人，虽然物质财富丰盛，数亿人脱贫，还是有些人被抛在后面。陈出生于１９５７年。在１９６６－７６年间文化大革命的混乱之后，他是第一批参加恢复后高考的。他从１９７８到８２年在西北师范大学读书，后于１９８４年在胜利机械厂工作。他们厂最开始响应毛泽东的"三线建设"生产武器装备，那时候为防止潜在的外敌入侵，工业生产都搬到中国内陆。冷战期间，工厂的需求旺盛，虽然厂址偏僻，厂子的效益却很好。陈给工人晚上教授各门课，期间结婚生子。９０年代，中国开始军事现代化改革，他的工厂艰难地转型生产民用商品（比如农业机械）。

陈自己也碰到难事。他于２００５年做了心脏手术，不得不自己支付路6000美元的医疗费。同时他儿子正准备上大学，这令他的债务雪上加霜。所以陈开始利用业余时间在兰州的大街上拉小提琴赚钱。三年后，工厂倒闭了，他不得不全职在街上演奏了。当地警察和城管对他恶劣对待，致使他于２００７年开始在网上写东西。"我在街头拉小提琴的日子里，不断有政府的人来侮辱和骚扰我。他们一点也没帮过我，"他在接受《时代》电话采访时说，当时他被软禁在兰州家中等待审判结果。"而只有大众帮了我。这激起我在网上写东西的决心。"

他说他在接下来的五年里写了３００到４００篇文章。兰州的检察官以其中３４篇为证据起诉他煽动颠覆国家政权。他所写的文章题目包括："我不能沉默的忍受羞辱"、"反独裁者的号角已经吹响"以及"我要自由，要尊严，要和正常人一样生活"。这些文章都反映了他的愤怒，他作为一个有文化的人，在社会受人尊重，但后来却在街头卖艺受尽欺辱。"昨天我看到一群像疯狗一样的城管赶走一个中年的擦鞋工，"他在２０１０年写的一篇叫"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文章中写到。"那个擦鞋工并没有妨碍行人，为什么要赶他走呢？如果不是因为家庭困难或缺钱，谁愿意低三下四的给人擦鞋？"

陈把他面临的这些不公归咎于独裁的体制。他因为支持去年的阿拉伯之春而成为中国随后的打击对象。在２０１１年二月的一篇题为"学习埃及人，我们不想再受骗了"的文章中，他写到"我确信如果没有党的领导，社会将最终和谐。"同时，陈说他在云南找到一份教书的工作，但警察因为他写的文章不允许他去那里工作，这更使他绝望。"他们说我攻击社会体制，"他告诉《时代》说，"是的，我是攻击这个制度，它太残酷了。老百姓都是好的，可政府没人性。我一点也不为他们给我的罪名感到可耻，因为我是无辜的。我说的都是事实。"

他的被告律师兰州的何惠新辩解到，陈批评政府和共产党并不等同于攻击政权。他用的是１９３３年陈独秀的辩护理由。陈独秀是中国共产党创始人之一，他在蒋介石政府控告他攻击政权时用的就是这个辩护理由。该论据失败了，陈独秀被判刑，但公众的怒吼使得他免受重刑。差不多一个世纪之后，这个论据可能对陈平福也不会起作用，但他同样希望中国网民的关注能使他免除长期牢狱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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