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文:华盛顿邮报:随着经济的快速发展,中国面临严重缺水
作者:Steven Mufson
发表时间:2010年3月16日 A06
译 者:@Ytblf
校对:free trans,junming chen
北京---十年前,中国 领导人为一项庞大的计划放行:每年从华中水系向干旱的华北调入超过8万亿加仑的水。工程完工后,将耸立起高大的水坝,铺设数百英里的管线和隧道,修建巨大 的水库,整个工程的投资是三峡大坝的三倍。
但是在部分专家学者对工程造价、环境危害以及地震风险发出警告后,原计划于今年破土动工的最大 工程部分被搁置。虽然这是中国普通公民少有的胜利,但这部分工程的搁置仍遗留下缺水问题,而这一问题有可能导致整个中国经济崩溃。
水危机 源于中国的经济腾飞。更大的经济体意味着更多的工厂和发电站,二者用于加工处理和冷却的水量惊人。大城市越来越大,饮用、沐浴、污物处理消耗更多的水。人 们吃得更好,而粮食种植越多需水量也越多。同时,人们还追求娱乐;北京地区有100个高尔夫球场以及十几个进行人工造雪的滑雪场。
其结果 是对水的疯狂攫取,而这正带来一系列的矛盾冲突:下游和上游之间、农民和工厂之间、关注中国环境人士和经济担忧人士之间(后者将缺水视为中国强劲经济增长 的阿基里斯之踵)。与石油短缺——可以通过进口来弥补——不同,缺水是对中国崛起更加严峻的威胁。
“中国正面临两大严峻挑战:缺水和污 染,”位于北京的公众与环境研究中心主管马军(音)说。除此之外,“河流生态系统的破坏正在引起人们的关注,我认为这种破坏将对我们的水资源带来长久的影 响。”
南水北调工程——肇始于1952年毛泽东的一项提议——完工后,将调走约5%的长江水量,相当于全球原油消耗量的6倍。整个计划包 含三条线路,官方估算造价高达750亿美元。其中的两条线路——分别位于华东和华中——正在向前推进,虽然华中线的进度远远滞后。
一些经 济学家和地质学家成功说服中国最高领导层——9人中有8位是工程师——放弃了位于中国西部的最大工程线路,他们希望这是中国高层在大型公共工程上态度转变 的标志。“我们不应该将(大型工程)誉为对自然的胜利,”马(军)说,“我们应该静下心来好好想想怎么会陷入这样一个绝境。”
干旱的华北
约有42%的中国人生活在干旱的北方,那里的水资源仅占中国水资源总量的8%。所以当洪水频频夺去南方成千上万条人命的时 候,华北仍是干渴的。这就是为什么中国领导人求助于庞大的南水北调工程以及西线工程被成功叫停显得如此不同寻常的原因。
反对派以专家学者为首,其中最著名的是鲁家果(音),一位健谈的、四川社会科学院退休经济学家。2004年,鲁(家果)在一篇公开发表的文章中描述了一幅令人担忧的西线工程图景。2005年初,他将这篇文章两次寄给温家宝总理。
其中的一个难题是工程奇险的规模:在四川西部和青海省靠近长江支流的崇山峻岭中 修建7座大坝和630英里(译注:约等于1014千米)的隧道。江水需要抬升1650英尺方能流入黄河,从那里再被带到华北。
工程将跨越 四川西部5个地震断层带,该省在2008年刚刚经历过一场大地震。其中一个断裂带在1901年到1976年间遭遇过18次毁灭性地震。新建大坝的垮塌将淹 没数百万个家庭,鲁(家果)说。
“(译注:2008年)四川地震是一个警告,”他说,“这是非常、非常危险的。”
这项计 划将危及长江全线,鲁(家果)说。在长江上游支流沿线,因乱砍乱伐已然缩减的原始森林和草原将被淹没。长江上游的汲水将导致流经下游三峡电站水量的减少。鲁(家果)估计,水量的减少所导致的发电量的降低将使政府每年蒙受超过30亿美元的损失。
初步估算还遗漏了对将被洪水毁坏的家庭、工厂和 自然遗迹的补偿。而这又将投入几十亿美元。
温总理要求工程规划部门对鲁(家果)的观点进行回应,由此引发了一场官僚机构间的激烈斗争。 2006年,几十位著名经济学家和地质学家向温(家宝)寄去了更多的资料。之后(译注:“5.12”)地震发生了。事情得到初步解决。工程始终没有破土动 工,去年政府将主要规划小组的经费砍去730万美元,鲁(家果)说。
“仅仅由于民间社会和个人的反对,中央政府便停止如此大的一个工程, 这在中华人民共和国历史上尚属首次。”他说。
水资源争夺战
另外两条南水北调线路也引发了多重困境。将于 2013年竣工的东线借助7个世纪前修建的大运河。但是河水污染过重不适于饮用。
中线尚有7年方能竣工,但是关于丹江口大坝是否需要加高 的争论正在升温。独特文化遗迹将被淹没,至少330,000人需要拆迁安置。
水资源专家认为尚有更加有效且廉价的方式来缓解中国的水危 机。黄河水量的大约60%被用于农业灌溉。大量灌溉用水流入类似于北京西南石亭村(音)所具有的那种灌溉渠。在干燥气候下,渠里的水很快蒸发掉。改进灌溉 技术可以节省当前用水量的三分之一,专家表示。联合国开发计划署预计,中国的工业用水量是发达国家的4到10倍。
即使黄河水量得以增加, 鲁(家果)表示,它也已被黄河上游的淤泥和下游的煤矿所污染。虽然中央政府投资兴建了数百家水净化厂,但是由于地方政府不愿承担运营成本而往往被闲置。
“全 中国建立了数百家污水处理厂,但我们并没有看到水变得更干净,”这家环保机构(即公众与环境研究中心--- 译注)主管马(军)说,“我们记录了污水处理厂600多项违规行为,如超标排污,或对污水完全不处理,或不适当处理。”
同时,水资源争夺战继续上演。
北京——现有的1700万人口正以每年300,000的速度增长——正在汲取一切找得到的水源。位于该市东北部的官厅(音) 水库受到污染,已不适于饮用。
位于北京东北部风景秀美的密云水库为注入颐和园的河流提供着水量。据中国地质环境监测院副总工程师贺庆城 (音)透露,密云水库在过去十年中水位下降了三分之二。为此,北京截断了一条流向天津河流的支流,使天津丧失了关键的水源供应。
水源短缺 驱使人们钻探新的水井。地下蓄水层占到北京水源供应的四分之三,但是地下水位正在下降。作为一名地下水方面的专家,贺(庆城)表示,北京的水井钻探深度达 到了1000英尺(译注:约等于305米),是20年前的5倍。
结果是,虽然南水北调工程存在这样那样的问题,贺(庆城)总结道:“没有其他途径来解决华北平原缺水难题。”
为了鼓励节约用水,去年年底北京市将工商业水价提高了11%到50%,将生活水价提高了8%。但是中 国人均用水量只相当于美国的九分之一;联合国开发计划署表示,如果将中国华北当成一个国家看待,其可用水量将位列摩洛哥之后。
战场之一
石亭村(音)是中国水资源争夺战的一个小小战场。(译注:村民)田西瑞(音)站在水渠边,指着他那小块耕地上被雪覆盖的玉 米秸秆,为庄稼缺水而唉声叹气。
大约5年前,附近的拒马河水被抽走以满足国有燕山石化厂的用水需求,以致石亭村的水渠枯竭。往年,除了玉 米,田(西瑞)还能收获35蒲式耳(译注:约等于1274升)的小麦。现在他不再种植小麦,因为小麦一年需要浇三次水。
如今,仅仅满足家 庭用水需求都是一个挑战。村里几乎每一户家庭都有自己的水井。田(西瑞)与其他五家共用一口井。为了找到水,水井越打越深,已经达到了335英尺(译注: 约等于102米)。
“作为一名普通农民,即便对石化厂有意见,抗议也没用,”田(西瑞)的妻子李凤苒(音)说。“你如何与那些位居高位的 人斗呢?”田(西瑞)补充道,“即便有补偿,我们也无从得知。这些补偿都进了官员的腰包。”
田(西瑞)居住地距离北京新建摩天大楼仅两小时车程。他销售一天玉米所得不足1美元。家里有两间房,其中较大的一间给了在村服装厂工作的女儿和靠驾驶施工车辆有着不错收入的女婿。
在 石亭村和北京之间,工人们正冒着零度以下的严寒为南水北调中线工程铺设管道。但是正像中国的发展所一再显示的那样,这项工程也将绕开拒马河以及石亭村的贫苦农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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